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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不惑

孔子说,他从十五岁开始立志学习,三十岁时自立于世——学有所成了,再来短短十年就再无所困惑。而远在希腊的哲学家苏格拉底却在人生的最后时刻,说出了“对于这个世界,我所知道的,就是我一无所知”这样的话,这时苏格拉底七十一岁。七十一岁的苏格拉底慨叹着面对宇宙和人生时,自己的微小,而东方的孔子在四十岁就可以无所不知了。 苏格拉底到底是一位爱智者,他对真理的追求是无休止的,而孔子到底还是一个成功学的智者,在那个所谓“礼崩乐坏”的时代,周王式微,权力下移,豪杰并起,中华大地上的每一个文化圈都在兴起独立的政治力量,准备摩拳擦掌,在政治舞台上一展身手,每一个诸侯国对辅国人才的需求,催生了百家争鸣,孔子也是之一。所以孔子的学问,只是治民之术。 据黑格尔的观点,孔子是一个在德意志随处可遇的经验老人,这是很有道理的,对于一个深谙治民之术的官僚,四十岁一定是一个能“拿定主意不再乱碰 [1] ”的年纪。这是政治上的,对于如何保身、如何上位十分熟稔的理想状态。 但因为个人独裁所具有的极强的随机性,一凭天子喜怒,二是官僚集团的争斗,对于在宦海中沉浮的人,完全无可捉摸的规律、发条、机制。所以不惑,实则是面对政事人事,无论发生什么都咽得下去而已。 [1] 朱维铮《音调未定的传统》